专访｜中国驻尼日利亚大使：“产能过剩论”“债务陷阱论”根本站不住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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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尼日利亚大使于敦海。  中国驻尼日利亚联邦共和国大使馆官网 图


9月4日至6日，2024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隆重举行，取得了圆满成功。3天里，来自50多个非洲国家的领导人齐聚北京。中非领导人一致同意，将中非关系提升为新时代全天候中非命运共同体。
尼日利亚总统提努布于9月1日至6日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并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提努布在峰会开幕式上表示，非中伙伴关系不断加强，涉及广泛领域。非中合作的成功表明全球发展不是零和博弈。提努布还表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与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建设深入对接，为非洲国家提供发展新机遇。
作为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及非洲主要经济体之一，尼日利亚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扮演重要角色。尼日利亚更是中国在非洲的第一大工程承包市场、第二大出口市场、第三大贸易伙伴和主要投资目的地国。
近日，中国驻尼日利亚大使于敦海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专访时表示，中尼两国上次元首会晤要追溯到2018年。时隔6年，提努布总统对华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峰会，“这于两国关系而言无疑具有历史性意义。”两国将进一步深化在工业、农业、基础设施等各领域合作，共同构建中尼高水平命运共同体。
对于西方叙事老生常谈的“债务陷阱论”，于敦海大使告诉澎湃新闻，前尼日利亚副总统奥辛巴乔曾表示，“非洲需要贷款和基础设施，中国在西方不愿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出现，提供非洲所需。”
以下为专访实录：
提努布总统此访全面推进两国各领域务实合作
澎湃新闻：尼日利亚总统提努布出席了2024年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并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中尼两国一直致力于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提努布总统也提出了“重燃希望”和“八大优先领域”纲领。提努布总统此访取得了哪些重要成果？
于敦海：应中方邀请，提努布总统于9月1日至6日出席了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并对华进行国事访问，这于两国关系而言无疑具有历史性意义。首先，这是两国近年来最重要的一次元首外交，对于推动两国全方位外交将发挥巨大政治引领作用。中尼两国上次元首会晤还要追溯到2018年9月尼日利亚时任总统布哈里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时隔6年之后，提努布总统对华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习近平主席、李强总理分别同提努布总统会谈、会见，为未来中尼关系发展领航定调、擘画蓝图。在两国元首战略引领下，双方将持续深化政治互信，进一步拓展务实合作，坚持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看待和发展双边关系，并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问题上坚定相互支持。
第二，两国关系进一步从战略伙伴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提努布总统此次访华期间，两国发表关于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构建高水平中尼命运共同体的联合声明。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将打造高水平战略互信，在主权和领土完整等涉及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的问题上坚定相互支持；双方将密切高水平发展合作，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高质量合作、中非合作论坛会议成果与尼日利亚“重燃希望”和“八大优先领域”施政纲领对接，全方位、高质量推进务实合作；双方将加强高水平安全互助，共同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以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双方增进高水平互鉴，通过相互交流、相互学习、相互了解，增进民众间友谊纽带，增进彼此信任、利益共享与共同进步。
第三，提努布总统此访将全面推进两国各领域务实合作。正如习近平主席在会见中所说，尼日利亚拥有庞大年轻人口和巨大发展潜力，也是中国在非洲的重要合作伙伴。近年来，两国在中非合作论坛框架内共同实施了一大批示范性、战略性合作项目。李强总理指出，中方愿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框架下，深化基础设施建设、金融、农渔业等领域合作，拓展海洋经济、清洁能源、数字经济等领域合作，探索合作新模式，打造新增长点，推动两国合作提质升级。在双方共同努力下，两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规划、推动落实全球发展倡议、经济发展、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应用、花生输华、新闻媒体等领域共计13项双边合作文件。此外，访问期间，提努布总统、尼方各界还同中国知名企业进行了广泛接触。可以预见，未来两国务实合作将更加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第四，两国将进一步成为中非合作、南南合作的力量中坚。此访期间，除国事访问外，提努布总统还分别在论坛峰会开幕式以及和平与安全高级别会议上发表讲话，体现了尼日利亚作为非洲大国的重要作用。无论是在双边会晤还是峰会发言中，提努布总统多次高度赞赏中非合作论坛的作用，表示中非伙伴关系历经历史考验，树立了建立在相互尊重、不干涉内政基础上的强大伙伴关系的典范。中尼两国作为重要发展中大国和南南合作重要力量，在国际事务中一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中方支持尼方打击恐怖主义、维护地区稳定，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尼方赞赏并支持习近平主席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文明倡议。未来两国将更加休戚与共、风雨同舟，倡导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极化和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共同努力维护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共同构建中非和全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尼贸易额稳步攀升
澎湃新闻：2018年，尼日利亚正式成为“一带一路”大家庭的一员。2023年，中尼双边贸易额已达225.6亿美元。尼日利亚是中国在非洲第三大贸易伙伴，中国在非第二大出口市场、主要投资目的地，中国在尼承包工程居非洲首位。中国始终尽己所能为尼日利亚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支持。请问大使，中尼两国在务实合作领域有哪些亮眼的“成绩单”？对尼日利亚本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于敦海：习近平主席在2021年中非合作论坛第八届部长级会议开幕式上表示，将继续秉持真实亲诚理念和正确义利观，同非洲朋友一道，让中非友好合作精神代代相传、发扬光大，并提出新时代中非命运共同体四点主张，宣布中非共同实施的“九项工程”。三年来，中尼双方并肩携手，全力推进落实“九项工程”等论坛成果，完成一大批重点合作项目，中尼贸易额和中国对尼投资额稳步攀升，为中尼共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构建高水平命运共同体注入了强劲动力。
在减贫惠农方面，由中方援建的农业示范中心于2022年顺利移交，以示范中心为平台的中德尼农业三方合作正在积极推进，这些项目为充分展示中国和世界现代化农业技术并开展农业交流合作提供了平台，将持续帮助尼有效提升农作物产量及农业现代化水平。
在投资驱动方面，由中国企业通过投建营一体化模式实施开发的西非第一大深水港——莱基深水港于2023年正式开始商业运营，莱基自贸区、沙加穆工业园等一大批中企投资的工业园区持续吸引着中国企业赴尼投资兴业，这些投资项目不仅为当地政府贡献了税收，成为尼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和交通枢纽，还解决了大量就业，为工作人员培训了技能，将带动尼进一步加快工业化进程。
在贸易促进方面，中方不寻求扩大贸易顺差，积极寻求贸易平衡，推动扩大自尼进口规模，挖掘进口潜力，2021和2023年自尼进口额同比增长分别达22%和49%，完成脱壳花生等多种农产品输华准入，积极协助尼摆脱石油依赖，推动经济多元化发展。
在数字创新方面，中国企业积极推动尼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助力尼政府发展电子政务，建设智慧城市，2022年建成尼第一个5G网络，2023年建成卡诺国家数据中心，尼网络覆盖率、人均月流量和网络资费等水平得到明显提升。
在绿色发展方面，由中企承建的宗格鲁水电站于2023年正式移交，并于今年并网发电投入商业运营，该水电站是尼已建成最大水力发电站，将为尼解决能源供应不足问题提供坚实基础。
在能力建设方面，3年来中方累计邀请超过2000名尼各层级政府官员赴华参加培训，交流治国理政经验，为超过100人申请中国高校学历学位项目提供资助，此外由中国企业援助建设的联邦交通大学于今年5月顺利移交，成为非洲第一所交通类大学，彰显了中国企业回馈社会、造福社区的责任担当。
尼日利亚总统提努布赴华参加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并进行国事访问期间，在《中国日报》中国观察智库发表文章表示，近年来尼日利亚修建的大量公共基础设施，都得益于中国的支持，尼方将欢迎尼中继续合作。习近平主席在新一届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开幕式上表示，中非友好穿越时空、跨越山海、薪火相传，中非要携手推进“六个现代化”，将开展文明互鉴、贸易繁荣、产业链合作、互联互通、发展合作、卫生健康、兴农惠民、人文交流、绿色发展和安全共筑等“十大伙伴行动”。未来，我们将认真落实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各项重要举措，与尼方一道，不断寻找新的机遇、挖掘新的动能，为中尼共逐现代化之梦作出更大贡献。
中非、中尼务实合作为南南合作作出优秀示范
澎湃新闻：“全球南方”议题近年来逐渐兴起，在南南合作中，中非合作的规模和占比都非常大，也具有示范效应。今年6月尼日利亚外长访华时也提到愿同中方携手，团结“全球南方”国家，坚持多边主义，捍卫公平正义。您对于中尼两国，中非双方在“全球南方”议题下合作的意义与成果有何看法？
于敦海：近年来，全球南方国家政治、经济实力明显增强，特别是对全球事务的参与度、贡献率不断提升，为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提供了强大推力，成为推动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力量。中国是“全球南方”综合体量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非洲是“全球南方”的关键多数，中非同属“全球南方”天然成员。中非合作已成为深化“全球南方”合作的一面旗帜和主要支柱，对提振“全球南方”的影响力和凝聚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刚刚落幕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发出了中非共谋现代化发展的时代最强音，点亮了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南方时刻”，彰显了“全球南方”团结合作的坚定信心。
尼日利亚作为非洲主要经济体和第一人口大国，是全球南方中的重要一员。长期以来，中尼友好关系及务实合作也对南南合作起到了重要示范意义和引领作用。6月底，图加尔外长访华并在会见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时提到愿同中方携手，团结“全球南方”国家，坚持多边主义，捍卫公平正义。不久前，提努布总统对华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两国元首会晤期间一致认为，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尼作为发展中大国和新兴经济体的重要代表，战略协作不断加强，将为新时代中非关系注入新的动能，也将引领“全球南方”携手共进。
一方面，中非、中尼互利共赢务实合作为南南合作作出了优秀示范。长期以来，中尼两国在基建、能源、经贸、投资、农业、矿业、数字经济、蓝色经济、绿色经济等诸多领域广泛开展互利共赢合作，中国为尼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强劲“推动力”，尼为中国提供了广阔市场和基础原材料出口，双方形成了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务实合作新格局。中尼合作不仅是中非合作的典范，也体现了南南合作中发展中国家互帮互助、共同发展的精神，极大鼓舞和引领了全球南方国家加强合作、共同发展。此次中非合作论坛论坛峰会构筑了新时代全天候中非命运共同体，提出中非携手推进“六个现代化”和“十大伙伴行动”，这不仅将深化中非务实合作，也将引领全球南方现代化进程。
另一方面，中尼始终致力于在国际事务中加强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双方始终致力于在新一轮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中维护好“全球南方”国家共同利益，携手反对意识形态划线和阵营对抗、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共同维护多边主义、捍卫公平正义。正因此，中方支持提升非洲在多边治理体系中的代表性、发言权和决策权，支持非洲国家加入金砖国家和二十国集团。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也积极支持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带一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及全球发展、安全、文明倡议。中尼两国在国际事务中一贯相互支持，在维护发展中国家共同利益问题上一直并肩作战，共同扩大了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正义声音、捍卫了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尊严和利益、推动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极化和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
“产能过剩论”“债务陷阱论”站不住脚
澎湃新闻：基础设施建设是中尼合作也是中非合作的重点和亮点。我们注意到，近日您在尼日利亚主流媒体发表题为《携手合作，共谋发展，共同构建高水平中尼命运共同体》的署名文章。在文章中您提到刚抵达阿布贾之时，就目睹了由中资公司承建的现代化国际机场。但与此同时，我们也注意到，我们的公民与基建项目在非洲也仍然面临安全风险与挑战，对此，我驻尼日利亚使馆也于近日发布了安全提醒。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于敦海：尼日利亚在安全方面确实面临一些特殊的困难，主要是因为农牧民冲突、武装绑匪、恐怖组织等引起。使馆高度重视海外公民的安全问题，积极引导企业提高安全意识、增强安保力量、增加安防投入，同时积极协调尼安全部门，切实保障我海外利益安全。在各方面大力工作下，过去三年，涉中国公民绑架案件数量逐年下降。
我想强调，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困难和挑战，发展中国家更是如此。尼日利亚的安全形势不靖归根结底还是其发展问题所致，很多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都经历过类似阶段。我们也注意到，提努布总统就职以来，也采取了果断措施，加大对安全问题的治理，取得了积极进展。同时，我们也希望国际社会能同中方一道，积极参与尼日利亚的经济社会建设，通过帮助尼日利亚不断实现经济发展，来逐步解决社会安全层面的问题。我相信在尼日利亚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国际社会的大力支持参与下，尼日利亚终会实现社会稳定、和谐发展。
澎湃新闻：“债务陷阱论”和“产能过剩论”是少数西方国家指责抹黑中非合作时的惯用论调，对此，您如何看待？您认为中尼合作中的哪些案例与经验可以用来回击这些不实谣言？
于敦海：我们在尼日利亚也不时碰到炒作所谓“债务陷阱”等问题，但对于这个问题，最好让数字说话。尼日利亚债务管理办公室官网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尼外债总额约421亿美元，其中以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主的多边外债占49.45%，欧洲债券占比35.9%，双边外债仅占14.01%。中国的贷款仅占总外债的12%。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喜欢拿中国外债存量在双边外债中占比高来大肆说事，不明就里的人可能误以为尼日利亚的外债主要来自中国。
所谓“债务陷阱”指的是债务难以偿还或无法偿还，主要是因利息过高引发。非洲国家政府外债中，西方贷款利率几乎是中方的两倍。尼日利亚一直在按协议逐步偿还债务，未发生过债务违约。在尼日利亚炒作“债务陷阱”没有市场。
至于“产能过剩论”，同“债务陷阱论”一样，是西方为了阻止中国产品进入国际市场而炮制的宣传伎俩，根本站不住脚。在尼日利亚发展较好的中国大型企业，大多在1980年代就来到这里。他们扎根当地，已完全融入社区。它们独立发展，本土化程度高，根本无需从国内转移产能。而且在尼经营的中国企业，大多数从事的是尼急需的基建行业。它们为尼日利亚带来了投资、创造了就业、改善了民生、促进了发展，树立了很好的口碑，贡献有目共睹。谣言传播千遍还是谣言。
非洲朋友对类似论调自有见解。2023年4月，时任尼日利亚副总统奥辛巴乔在伦敦国王学院发表演讲时说，“在我看来，大多数非洲国家对同中国的密切关系无怨无悔。非洲需要贷款和基础设施，中国在西方不愿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出现，提供非洲所需。”
澎湃新闻：近年来，“中文热”在尼日利亚不断升温。中尼两国在文化交流方面有哪些举措？您认为这些交流活动对增进两国人民的相互理解和友谊有何影响？您如何看待中非友谊之间的“心意相通”？
于敦海：中尼都是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大国，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源远流长，都崇尚民族和睦、家庭和谐、社会和美，认可和而不同，追求和平发展。
近年来，中尼两国人文交往日益密切，合作水平不断提升。双方共同举办了文化周、电影节、摄影比赛、舞蹈大赛等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我们还邀请了国内的民乐团、歌舞团来尼，与当地乐团同台演出。我们互设了文化中心，中尼高校共建了两所孔子学院,“中文热”在尼日利亚不断升温。尼在华留学生最多时达7500 多人。尼日利亚优秀学子在历年“汉语桥”比赛中脱颖而出，多次获总决赛非洲冠军。在尼侨团也积极推动文化互鉴，尼日利亚华星艺术团将中华传统优秀文化与尼当地文化结合，长期开展中尼友好文化交流广受尼各界赞誉。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之交在于心相通。上述文化交流，极大促进了两国人民的“心意相通”，拉近了两国民众的情感和认同，是中尼友好合作的前提与基础，也是提升中非、中尼命运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路径。2023年美国皮尤民调显示，尼日利亚民众对华好感度为83，远高于对美的74，这说明我们的文化交流深得人心，也给了我们进一步促进“民心相通”的信心和动力。